3月10日，乍暖还寒时候，记者来到有“京郊蔬菜第一镇”之称的北京市顺义区北务镇。这里的5个大棚内既不产蔬菜也不长瓜果，却和京郊众多蔬菜大棚紧密关联。“这些大棚内育的全是蔬菜秧苗！”北京锦华益农果蔬产销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孙金旺和记者说，“我这里有黄瓜、番茄、辣椒、青椒、彩椒、生菜等几十种蔬菜秧苗呢！”

  2014年年中，在蔬菜种苗行业摸爬滚打了20年的孙金旺在家人的强烈要求下回到老家北务镇做起了工厂化育苗，他的合作社目前专注于蔬菜育苗业务。

  说到工厂化育苗的好处，孙金旺就打开了话匣子，“我这个苗场的种子全是种子公司直供的，因为量大所以价格要比市场上便宜很多。以番茄为例，不同品种的番茄种子市场行情报价在每粒0.35元~0.38元，而我买的种子可以便宜4成左右。”价格只是一个方面，菜农们更加看重秧苗的质量。

  “另外，因为苗场用种量大且比较固定，所以我这里的种子质量都有保证。”孙金旺拿着一袋西葫芦种子和记者说，“种子公司给我的种子不敢有一点含糊，只要出现一次质量上的问题，我就再也用不着了，所以种子质量都是一流的。”孙金旺还和记者说，“目前蔬菜种子的国家标准规定芽率并不是很高，茄子75%、辣椒80%、黄瓜90%等，农民小量购买菜种时，很容易买到掺混陈旧种子的菜种，秧苗的质量可想而知。”

  采访过程中，孙金旺时不时就要接电话，这些电话都是来自菜农的。“我不光要给菜农提供好苗子，还要给他们讲技术，教他们种菜呢！”售后服务，是蔬菜种苗行业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市场上的蔬菜品类繁多，在种植管理上也存在很多差异，孙金旺这个育苗种菜的“老手儿”，自然要比很多菜农懂得多，答疑解惑的任务也就落到了他头上。

  不但帮菜农育苗，还要帮他们选品种，这可能是育苗厂带给菜农的最大好处了。在北京郊区种蔬菜和山东、河北等地可不一样，这里外来人口众多，饮食上的习惯各不相同。“现在北京的蔬菜品类太杂！”孙金旺感慨，“好多菜农跟风种菜最后都赔得血本无归啊！前几年跟风种大蒜和姜，最后都成了‘蒜你狠’、‘姜你军’。”

  种菜，首先要选对品种，选择适宜种植的气候、土壤、水分，并拥有非常良好市场基础和消费潜力的品种，才能让菜农赚钱。从1995年毕业之后，就开始从事蔬菜种苗行业的孙金旺，对北京及周边地区的蔬菜种植、销售能算得上是“门儿清”。“去年，自己选品种让我育苗的菜农和直接让我帮着选品种的菜农，各占一半儿。”孙金旺说，“今年，请我做‘参谋’的菜农就多多了，再过几年，我打算不接自选品种的订单了，让菜农直接到我这里只用拿我选择培育的苗子，肯定好种又好卖。”

  工厂化育苗与菜农自育秧苗相比，其优势就在于秧苗质量高、供应量大、节省本金，而北京地区繁杂的蔬菜品类需求，却淡化了这些优势。在孙金旺看来，育秧工厂去年接受菜农自选品种的模式，就如同自己开了个“小饭馆”，菜农来“点菜”，“菜”点好了，自然好种好卖好赚钱，但是如果“菜”点不好，后果也可想而知。

  “以后，我要把我的育苗工厂打造成‘大食堂’，就让菜农到我的苗场里选品种，直接拿苗子，我帮菜农打探市场，只要是我看准的品种，育出的苗子，就能种出有市场的好蔬菜。”孙金旺很自信，在将来把“小饭馆”打造成“大食堂”后，育苗厂虽然不再接受“点菜”，但育苗厂推出的几十种蔬菜秧苗各个都是好“菜”，都经得起市场考验。

  “现在，我正和一些蔬菜种子公司合作，帮他们推广蔬菜新品种。”孙金旺说，“去年，有一个西葫芦新品种，只有2个农户种了2亩地。收货后，价格比市场上高好几毛钱，而且蔬菜公司和我一起帮菜农联系了买家，成批收购。今年，这个品种的西葫芦有六七十户菜农种呢。”

  “挣得起却赔不起”是孙金旺对蔬菜种苗行业最直观的评价。一棵棵菜苗刚刚破土而出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管理上稍有不慎就非常有可能造成大量死亡，而运输环节上也也许会出现损耗。“一旦苗子出现损失，不能及时交货，给菜农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孙金旺感慨道，“如果误了农时，耽误了菜农一茬蔬菜的种植，往往要赔偿的不是种苗的金额，而是所有种苗折合成蔬菜产量后的价格，这对于育苗厂而言可是天价啊！很多苗场就是这么垮掉的。”

  北京周边地区的蔬菜育苗厂，大多数还是家族式或小作坊式的，专业化、规模大的育苗工厂并不多。“如果能建成年育苗量在1000万株以上的育苗厂，抗风险能力就大多了。”孙金旺说，“我的苗场去年育了120万株苗，也只能算上个中型育苗厂，今年到目前为止已经育了80万株，供不应求，根本就没有备用苗。”

  提到备用苗，孙金旺呼吁由政府牵头，联合几家有实力、规模大的育苗厂共同建立备用苗机制，各个育苗厂在育苗时多培育出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如果出现大规模死苗的情况，备用苗就能解燃眉之急了。

  “春节过后，来参观的就没断过趟儿，都是冲着西红柿种苗‘东方一号’和‘九一八号’来的。”3月4日，山东省德州市临邑县东方现代蔬菜育苗专业合作社的种苗培育温室内，刚送走一批来订购种苗的客户，负责人李双双笑着说。

  2004年即将毕业的李双双来到临邑县一家蔬菜育苗温室基地实习。在那里，她经常跟随指导老师到临南镇的蔬菜基地走访调研。

  在与种植户的交谈中，李双双了解到，临南镇蔬菜基地的种植户所用的西红柿种苗都是从寿光引进的。为什么本地就没有一处育苗基地呢？”李双双想，如果有了育苗基地，菜农们买苗不仅省时省力，还能减少相关成本。就这样，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李双双的脑海里萌生了——建自己的种苗基地。

  经过几年的努力，在2007年高标准联动育苗温室如期建成，李双双将重点放在了西红柿种苗繁育上。

  “咱种了10多年西红柿，种苗用的一直是寿光的，技术也是配套的，都上手了。本地育出来的苗能行么？”最初，面对李双双的推销，种植户们都不敢冒险尝试，幼苗销售遇到了难题。“只有苗子好用，乡亲们才能认可。”倔强的李双双在育苗温室一角开辟一块地，种下了自己培育的西红柿种苗。小苗渐渐长大、开花、结果，品质一点儿也不比从寿光引进的差，她信心更足了。

  经过李双双示范和介绍，附近菜农逐渐开始使用她的种苗，不再用远途颠簸购苗，种苗成活率大幅度的提升，省去了运费，而且也不怕缺苗、补苗时达不到一定量寿光不给送了。此外，她的种苗每株比寿光便宜5分至1角钱，一个棚仅仅菜苗就能节省200元左右（每棚大约2600株），得到了种植户们的认可。

  苗子质量高，市场自然好，然而李双双并没有满足于现状，而是将眼光放在了逐步扩大规模、提升品质上。“市场越做越大，种植户要求也慢慢变得高，只有品质跟得上，才能更好地为大家服务。”她说。2014年，启动了二期扩建。目前，李双双的蔬菜育苗温室达到6个，年繁育蔬菜种苗达到1000万株，年产值990余万元。

  近年来，临邑县从事蔬菜种苗繁育的种植户日渐增多，但大都是散户，难以形成规模，没有技术、不会管理，种苗质量也参差不齐，严重影响了产业的发展。

  为做大做强临邑县蔬菜种植这一特色产业，同时降低风险，引导种植户们抱团发展，2009年，李双双带头成立了临邑县东方现代蔬菜育苗专业合作社。“成立合作社，大家育苗有了统一的标准，改变了过去单打独斗的局面。”她说。

  只有苗子质量好，才能种出好菜，卖出好价钱。深知这一道理的李双双精益求精，不断改良蔬菜品种，和合作社同事研究培育了储存期长、耐运输、品质好的“东方一号”和“九一八号”两个品种的西红柿，深受市场欢迎，有效带动了当地蔬菜种植业的发展。如今，她还培育了西红柿东“东方二号”、黄瓜“津优1号”、甘蓝“中甘21号”等10多种种苗。

  倒春寒慢慢消退，四川省彭州市三界镇的丰碑蔬菜产销合作社依然忙得热火朝天。“最多的时候，一天要卖出几十万株苗子呢！”3月11日，合作社理事长钟光辉在育苗大棚内紧张的安排发货，期间订苗电话不时打进来，生意十分红火。

  钟光辉和记者说，从2012年合作社流转10亩土地尝试工厂化育苗以来，每年育苗中心规模都成倍增长，如今育苗中心面积已经扩大到110亩，育苗数量从最初的400万株增加到现在的5000万株，水培、旱培、瓜果苗嫁接三大板块都有涉足。

  “现在中心所培育的蔬菜苗不仅供给合作社社员、当地蔬菜种植大户、家庭农场，还走出彭州，卖到了全省。”钟光辉说。

  三界镇春山村蔬菜种植户老徐是育苗中心的老客户，他和记者说，近两年自己都没有再育苗了，而是直接从丰碑蔬菜合作社的育苗中心买苗子。“以现在购买的叶菜苗为例，7分钱一株，一亩地用4000株苗，财政每株还补贴2分钱，一亩地只投200元，算下来比起自己搭棚、覆膜、经管还划算些。”老徐说。

  “农户直接从育苗中心购苗不仅省时省力，而且苗子的质量也有保证。”钟光辉说，农民自己育苗是直接本土育苗，土壤多年重茬后，必然有病菌，而育苗中心利用无菌的专业基质，苗子的质量更有保证。此外，育苗中心设施投入高，对抗高温冻害等自然灾害的能力也更强。

  彭州是传统的蔬菜优势产区，2015年，彭州市蔬菜种植培养面积达82万亩，产量220万吨。

  近年来，工厂化育苗在彭州不断壮大。彭州市农林局相关负责这个的人说，目前彭州已经有2个全省一流的工厂化育苗车间，6个合作社育苗中心，2015年全市工厂化育苗已达2.5亿株。

  今年，彭州又有数个育苗中心已规划建设。根据规划，到2020年，彭州将在蔬香路50公里环线新型城乡示范带上，建立一级育苗中心4个，二级育苗场15个，年工厂化育苗能力达6亿株以上，覆盖面积达30万亩以上，优质率达100%。